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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山河 作者:紫微流年

      一枕山河 作者:紫微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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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喜,就见叶庭带了几名道童,携了新的被褥铺卷和一应用具进了院子。

    一众长老中私心最重的就是东垣真人,叶庭心中有数,扫了眼立在一旁的女孩,吩咐道童将东西放入进屋内,分头清扫,而后才道,“长老不必急怒,师弟是个直性子,临了事难免倔拗,让他多想想也不是坏事,大不了晚几年再收徒弟。”

    东垣长老受了沈国公的重礼,要将她放在门派中最受瞩目的苏璇名下,不料威压无用,肝火正旺,恼得一语不发。

    叶庭笑了一笑,不轻不重的抛了一句,“长老的眼光极好,这个孩子我也听人赞过,确是难得的良材,可惜师弟近年在江湖上飘,根本无暇指点。与其浪费了好苗子,不如放在我名下,长老觉得如何?”

    东垣一僵,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局面。

    万一苏璇倔着不应,拖上几年,国公府那边难以交待;叶庭作为北辰首徒,隐然有未来接掌正阳宫之势,自是最佳的替代。然而顺势应了东垣真人又不甘心,他不好说行,也不好说不行,挟着一肚子火气拂袖而去,“都是些不晓事的,我去和掌门分说!”

    这场争执在正阳宫反复拉扯,足足磨了一冬。

    北辰真人到最后也没有明确小胡姬的身份,仅是默许她留在山上,与其他弟子同等供给。苏璇坚持不再收徒,东垣长老所荐的沈曼青与练拳的男孩殷长歌一道,归入了叶庭门下。

    翠微池畔的小院成了正阳宫上下的秘密,一师一徒住了数月,阿落适应了山巅的生活,苏璇也将再度出山远行。

    临去前,他将学剑的根基要领编写成书册,布置了课业,又给小徒弟安排了一个老妇人陪伴。阿落一路送出很远,她不愿师父下山,却不能出言挽留,或许太明白自己的微小,只有默默的顺应,接受所有分离。

    天都峰的春天也是冰冷的,新芽迟迟未萌,层层松针如千万根利刺,苍绿而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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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众如沙

    自拜别枯禅大师与各位师兄,归返灵鹫宫之后,温轻绒开始随父母学习掌理宫中事务。温飞仪的旧伤近年时有复发,门派的担子渐渐落在下一代肩上,温轻绒有了压力,再不是过去无忧青年。

    这一日午后,他穿过白石山径,来到清溪畔的一幢雅庐。“爹有事唤我?”

    温飞仪正披着氅衣倚窗沉思,能生出一对标致的儿女,他自有一副好相貌,年近五旬依然气质修雅,可惜长年带着病色,脾气也不大好,唯独对一双儿女格外和熙,“你收拾一下,过几日出门,代表灵鹫宫走一趟洛阳。”

    “洛阳?爹要我去参与试剑大会?”温轻绒一惊,顿觉难以理解,“这次的盛会明面上是太初堂承办,谁都清楚他们已为朝暮阁所控,根本就是朝暮阁想通过试剑大会在武林立威,成为实至名归的霸主。江湖中多少帮派毁于其手,我们为何还要去凑场子,成全他们的狼子野心。”

    温飞仪抛出鱼食,看着窗下的水潭中锦鲤争簇,搅动碧软的青荇,并未斥责爱子,“这次的英雄贴不同往日,朝暮阁除了立威之外,想必也要看哪些门派会到,哪些不会。”

    温轻绒被话语一点,警觉过来,“爹怀疑朝暮阁欲借此为试,不到的门派将来会被先行拔除?”

    温飞仪解开宫禁之后,遣了不少门人外出探察江湖动向,对局势了解颇深,轻喟道,“只怕正是如此,朝暮阁行事历来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一旦得罪凶多吉少,灵鹫宫的实力尚不足以正面相抗,不能不虚与委蛇一番。”

    一场试剑大会被恶徒把持,灵鹫宫却连拒绝与会都做不到,反而还要去助长凶威,温轻绒愤懑难平,冲口就要拒绝,然而看着父亲苍白的脸庞,语气又软了,“若是武林中笑我们贪生怕死,与恶徒同流——”

    温飞仪怎会不懂爱子的郁愤,他年轻时更为傲气,否则也不会激怒长空老祖,奈何事关门派存亡,不得不忍了,“朝暮阁曾险些要了你们兄妹的命,我岂有不恨,然而如今确是得罪不起,除了正阳与少林之类的大派不惧,其他的门派为了自保,同样要忍耐,就算受人讥笑,岂止我灵鹫宫一家。”

    话虽如此,温轻绒想到要向仇人低头,屈辱又不甘,难免怏怏不快。

    温飞仪也不愿多谈,转了话语,“白羽和方梓昨日闹了别扭?是怎么回事?”

    温轻绒抑了情绪,勉强提起精神,“白羽使了些小性子,没什么大事,已经被方师兄哄好了。”

    温白羽挑剔数年,终于被温轻绒的师兄方梓打动,此次方梓携方家家主的书信造访灵鹫宫,正式呈诉了求亲之意。

    “方家在渭南还有几分能耐,如果两人确实投合,将亲事定了,我也少一桩心事。”想起数年前,温飞仪仍觉得遗憾,“可惜终不如苏璇,白羽这孩子确是给我宠坏了。”

    温轻绒早知道这两人性情不合,并未过多的惋惜,劝道,“苏璇是道门出身,潜心修剑,未必有意于儿女私情。江湖上想在这方面打主意的不少,没一个成功的,松风堡的俞堡主就曾着人掳走自家女儿,在密室里衣衫尽去,诱苏璇相救,还纠结了一帮江湖人充做见证,没想到苏璇识出不对,没进屋就走了。”

    温飞仪不禁失笑,颇为不屑,“如此下作的法子也用得出来,俞老鬼真不是东西。”

    苏璇虽然事后并未言说,然而松风堡邀来见证的一帮人嘴缝不严,传到江湖上沸沸扬扬,可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温轻绒道,“松风堡为得苏璇无所不用其极,连女儿的声名都不顾,也不想想这般结亲与结冤无异,以正阳宫的傲气,怎么可能任人算计。”

    温飞仪心有所感,怅然一叹,“正阳宫这类大派自惜羽毛,不愿轻涉江湖是非;朝暮阁却横行肆虐,无所不为,甚至听说勾结了西北的藩王穷征恶敛,逼得百姓倾家荡产,卖儿鬻女。如今连试剑大会都成了群魔乱舞,实在可悲。”

    温轻绒听得无言,也不知该怎样安慰。

    温飞仪也不想过多的感慨影响爱子,提了些须留意之事,最后又殷殷叮嘱,“你去洛阳多方观察,不论何事都不要卷入其中,明哲保身,小心为上。”

    洛阳试剑,大概是有史以来最令武林人屈辱的一届盛会。

    无数江湖豪客从中原各地聚至洛阳,酒楼客栈无不宾客满盈,人们的情绪却空前低落,纵然有相熟的见面招呼,也不复往年的轻快。豪客们多在沉闷的饮食,偶有言语也是与试剑大会无关的话题。

    温轻绒寻了正街上最大的一家酒肆,温白羽环视一圈,难得的没有挑剔,与方梓一道落座。

    方家同样接到了邀帖,方梓作为家中长子,与温轻绒一般代父辈而来,温白羽听闻后闹着要同行,温飞仪拗不过,料想无非至洛阳虚应事故,当不至有意外,也就随了她。

    方梓看了看左右,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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