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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深暗问 作者:林中树

      寻深暗问 作者:林中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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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深暗问 作者:林中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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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他望到了什么,突然虚着眼,拿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几个侍者跟着大管事进了屋,一字排开地站在管事面前。

    有人给管事端来凳椅,大管事毫不客气地落座。

    喝了口茶润润嗓,大管事沉声说道:“今日我接到官府公函,说是这几日夔州新巡抚就要到任,为了体现我夔州的政简刑清,风清弊绝,这几日的勾栏瓦肆不得笙歌达旦,特别要注意谐和,给人家新上任的巡抚一个好印象。

    我叫你们来,就是提醒你们这几日多留意坊里的动静,别在这个风声鹤唳的关头往刀口上撞。”

    大管事话音刚落,外头突然“轰”的一声喧嚷起来,屋里几人都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传来了乒铃乓啷,桌椅倒地,骰子弹棋落地的声响。

    众人都意识到是有人上门寻衅滋事来了,大管事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二话不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带着身后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跑下楼。

    “住手!”

    楼下几个手持棒棍的魁梧大汉都有些莫名,刚刚他们五个人东追西打地,都够不着这狡猾书生一根汗毛,甚至每人身上都挨了他胡乱踢来的几脚,怎么突然来了一声“住手”,倒像把这人的气力喊跑了。

    大管事带着林霏几人跑下楼,情况还没闹明白,他就急急喊了声“住手”。

    但收效甚微,于是几人下楼后,看见的就是穿着白衫的瘦弱书生,被五个虎背熊腰的凶恶壮汉围殴的情形。

    看清被围堵的是何人之后,大管事又气又吓得险些没背过气。

    “还愣着干嘛?我养你们是做什么用的?还不救人?!!”

    大管事气急败坏的话音还未落,众人眼前突然晃过一道闪电般的身影 。

    “啊呀!”惨叫声突兀地响起。

    定睛去看,原来是一名身着青衫的清秀男子,两手各一边地抓住了两名壮汉一左一右,握着棒棍的手腕。

    两名壮汉手中的棒棍掉落在地。

    青衫男子五指纤细,骨骼分明,相较之下,壮汉的手腕愈发粗|大狰狞。

    林霏十指微微使力,轻轻一推,两名壮汉就哀嚎着倒地不起了。

    待大管事身后的几名侍者反应过来,连忙把剩余的三个寻衅者制服。

    细细盘问之下,众人才晓得,原来是这白面书生谢书樽,欠东头庄家几十两银钱不还,人家一气之下才雇了打手过去要账。

    林霏听了这几人的话,再去看坐在地上的谢书樽,见他一副毫无所谓的冷淡模样,无暇的面上一左一右的挂了两三道乌青,衣袖上翻,裸|露出的白皙肌肤也不得幸免。

    大管事偷瞄谢书樽一眼,清清嗓子,驱四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散去,又叫人绑了五名壮汉带下去,也不多管闲事,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谢书樽斜乜林霏一眼,“看甚么看?”

    林霏不答反问:“你欠人多少银子?”

    “关你何事?”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弯起唇角,“怎么?要替我还?”

    见林霏不说话,他闲闲地道:“除了我这人,我可没什么好报答你的。”

    “不用你报答。你只要答应我一事。”

    谢书樽感兴趣地提眉,“何事?”

    第6章 教条

    “不用你报答。你只要答应我一事。”

    谢书樽感兴趣地提眉,“何事?”

    “往后再不可去大耳窿倍贷博戏,倘若你手痒想博,要靠自己的本事赚钱。”

    林霏目光追随着他,看他不以为意地从地上站起身,理了理衣袍,又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木椅上。

    而后哂笑,“我可不像你这么有本事,家里养了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还有闲钱施舍给别人。我若不去大耳窟,那可活不成。”

    林霏不赞同他的说辞,言辞恳切地规劝道:“我见街市上有不少秀才书生,把自己作的书画卖给画坊,你也可以试试的。再不济,你可以向我借,只要闲时帮我打下手就算你还了,还不要利息。”

    谢桓似笑非笑地望着林霏,“好大的口气。你一日才赚多少?十文还是九文?怕是每月的赁租都付不起吧,还敢说借我。你又能借我多少?”

    “那也算是你劳动所得,总比倍贷好罢。我钱少,你赌得也少,这不是好事吗?”林霏分外认真地对他说,“你若不应,我是如何都不会帮你的。”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谢书樽的笑意冷了下来。

    “是不是一见到人遇难,你就想去帮?”

    林霏抿唇不答。

    谢书樽权当她默认了,心底无故就燃起了一簇无名火。

    活了这么些年,他遇见的腌臜事不少,心中早有了一则则明晰的处世教条。

    他不关心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冷漠阴暗,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二十八年来,附庸他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如今这天下动乱,还不是因为那些万人之上之人的一己私欲。

    偏偏在这第二十八年,让他遇见了一个怀揣赤子之心的人。

    他这人爱钻牛角尖,眼里更是容不得一粒沙滓,突然出现的这人几乎要打破他的人生信条,他岂能容忍?

    他不信世上有真真正正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之人。

    “呵,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即便我现在应了你,先哄骗你为我还了贷,明早日头一出我又反悔,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世道无常地超脱你我想象,你又怎知我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怎知我不会欺你瞒你?空口白话的,我爱怎么说怎么说,像你这样轻信于人,只会被骗得家徒四壁。”

    他紧接着话锋一转,指着坊里那些赌红眼的人,“这里就有众生百相,这些都是妄图不劳而获,又贪得无厌的人。我和他们没什么两样,你帮我,捞不到一点好处。我也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罢。”

    林霏听他说完,心下虽不赞同他的歪理,但也不恼。

    相识多日,她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谢书樽这人有时就像爱赌气的孩童,非要别人遵从自己的观念。

    念及此,林霏也不与他争辩,只真诚道:“总之,你和他们不一样。”

    谢书樽见她非但不反思自己的言行举止,望着他的目光甚至愈发坚定信任,一时间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劝人向恶也劝不下去了。

    肯定是因为她殷殷的目光太灼人罢,害他怨晦也怨晦不起来,心底反而生出丝丝言不由衷的喜悦。

    在她心里,他原来是不一样的。

    他也有赤子之心吗?

    不自在地别开眼,谢书樽再出口时的语气不自觉地软化:“不是因为别人,是因为那个人是我,所以你才主动匡扶的对不对?”

    林霏眨眨眼,既不明白他为何红了脸,也不明白他这么问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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