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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而钗_白话文版(H) 作者:执迷

      匡人龙说了李摘凡的事。吴给事道:“过去,我曾经见他来过,举止端严,愁容满脸,与达官长者飞觞传杯,角胜争奇,虽然情酣极矣,却是不曾破颜一笑,我暗中一看,他脸上的忧愁似乎十分深厚。我问他曰:‘你是心脏不好麽?还是有心病麽?为何欢娱场之中,向隅之色不为少减耶?’他不回一言,但是却满脸红晕,泪已盈眶。我为之动容,想要救他出来,只可惜因为官箴所碍,中道而止。如今匡兄既然知道了他的冤情,又是可行之势,自当要急快解救他。好事难遇,不要错过了。”

    匡人龙大喜,担心燕龟会察觉,又派人去催促。李摘凡到了,见吴给事,想要行大礼,吴给事曰:“摘凡免礼。今日是匡相公的人了,再不必行此礼。”

    水陆既陈,珍肴并设,痛饮狂歌,几乎不知身在尘世了。李摘凡一住十日,竟也不回。燕龟到吴衙问信几次,毫无踪影。

    一日,燕龟撞著吴给事的管家,管家道:“匡相公已经将他带回了。各院各部,都有揭帖,道李又仙乃是缙绅公子,因为父完官,失身於南院,实在可怜,愿损微资,赎取孝子,祈求缙绅公卿、贤士大夫共扶公道,复贱为良。谁无子孙,谁无父母,哀此孝子,何不为也。当此一言,重於九鼎。所感动的,不仅仅是李摘凡的孝,而匡人龙也邀请了无穷之庇了。众衙门各自愤愤不平,我家老爷,又要修本,上奏李公子的孝。其中也牵连你,有两句话道:‘将男作女,律有明条。以良为贱,法关天宪。’你还要在这里要人?走得快就是你的便宜了。”

    那燕龟听得这一篇话,好似青天白日半空打下霹雳,惊得呆了,道:“我是一百两银子买下他的,原是两家情愿,不是我强逼谋讨。”

    那家人道:“我忘了说两句,道:‘接客半载,赚银千金,讨误毫厘,垂楚万状。’”

    燕龟道:“哪有此事?”

    那家人道:“有细帐在此,你拿去对家里的帐,可差半毫?”

    燕龟接过,揭了开头,一个姓洪,真定府人,举进士,河南绿衣县的知县,住了一月,得银一百;金镯一对,重五两;金簪一枝,重一两;衣十套,价银二十两。

    李摘凡为了不从这个洪老爷,被燕龟打了多少下。此初下火坑第一次也。

    桩桩件件,宛如当日。燕龟惊道:“罢了,被这驴入的逃了!

    正是:临崖勒马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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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话:

    驴入的,是一种方言,骂人的话,与“狗日的”的意思差不多。

    还有,标题没错,不错以前的七言,而是四言了。但,也只有这一回是的。

    ☆、第三回 任义侠济困扶危 感恩情男扮女妆

    这燕龟别了吴管家,抽身到各院去查问,果然有揭帖,与吴管家的话一样。此匡人龙知道燕龟财势通天,部院的熟人甚众,担心他生出事端,便特意使用了这散兵计,狐假虎威,制服燕龟之心。匡人龙却是在朋友处面谈衷曲,稍不不熟的人,只去买通了门上长班。这些人得了银子,好不讲得威风,把个燕龟惊得手足无措,道:“今番遇著硬对头了。若不自家收场,惹出天来大祸,罢,便放了他吧。”

    於是他把那打官司,争强逞能的心肠一齐放下,忖道:“他摆开大四对,推出锦屏风,(此处缺少文字)

    燕龟走到沈家店里,叫声:“沈大爷在麽?”

    沈小山应声而出,道:“燕老官到此有何贵干?”

    燕龟道:“不要说了,便是你年前做中间人的那飞孩子,倒也为我挣了两个钱,日前,接了一个姓匡的南人,只住得一夜,不知怎麽便好了。那人要替他赎身,我想他乃是良家子弟,暂时流落在院中,如今有人要为他赎身,极是好事,又有些担心那边生疑,倒生出不美之事,两家失了和气。当时原是大爷做中间人,如今还要大爷成其美事,做一个全始全终的人。”

    沈小山道:“这个当然。”

    燕龟便走了。

    沈小山吃了饭,寻到匡家。匡家回复道:“老爷在前门吴衙内。”沈小山转而又到了吴衙问门上,门上通报匡人龙,匡人龙问李摘凡道:“此是何人?”

    李摘凡道:“他是我旧店主,当时他做中间人,我去的燕家,今日他来,燕老龟定有话说。”

    匡人龙道:“如此,开始要以大义之言压他,最後当以善言和解。此事的关键只在此人身上,便可圆满了。”并将此事报给吴给事。

    吴给事道:“我们在後厅摆酒,三人对酌,叫他进来,问其来意。善则和美之,不善则惩治之,先就给他个下马威。”商议已定,吩咐唤沈小山进来。

    沈小山走入中堂,立在边侧,偷睛内看,只见三人在内对饮,依稀认得有一人是李摘凡,点头道:“他落在好人家了。”

    忽闻内里有人吩咐道:“叫人取来青柴棍两捆,唤值日的二十个,在厅上伺候。”又传出:“把大门关上锁了。”

    外面应了一声,早走出二十个健汉,都是行杖打扮,齐齐而立。大门已经关上了。

    沈小山看此光景,捏著一把汗。

    有一人声道:“老爷来了。”

    沈小山知气氛不好,上前磕了头。吴给事问道:“你是李公子的店主人家吗?他乃是缙绅之子,你如何贪图媒钱,陷害他到此地步?如今匡相公各部院已发了揭贴,我倒不沾及你,你又来寻我。只怕你是嫌那些媒钱不够用。”

    沈小山惊得魂不附体,道:“老爷听小的禀告。李公子卖身真情,小人做中间人也是事实,事情缘由却是公子披榜自卖,事成後,小的只签得一字。当时如果小的不签字,燕家不肯交付银子,李父在狱中也不得出来,沈某签一字,以成孝子之行,此事原本不是小的原因,问李公子便知端的。”

    吴给事道:“这样说来,你是个好人了。你今日到此有何话要说?”

    沈小山道:“燕家知匡相公替李公子赎身,特意托小人这个原中间人来说说。”

    吴给事道:“有什麽事要说?他最好把文契送来还了,我便佛眼相看,若是他不知进退,我把孝子做了本头,把燕龟的过恶串入,岂会只有李公子一个人,并他那些赚钱树一概推倒,那时他就悔之晚矣。”

    沈小山道:“老爷,他若讲不肯,自当处置他;他今日满口应承,也算他识时务的了。百金之费,原本不在匡相公的心上,既然为了李公子,索性做个爽快人吧!”

    匡人龙道:“说得好,你叫他亲自送文契来便是。”

    沈小山领命,来到燕家,说了此事。燕龟道:“万一有变,百金岂不丢在了水里?”

    沈小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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