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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众 作者:常叁思

      愣头青。

    他从常远回来就一直懵到现在,这会儿心境平复之后,智商总算上了线。

    要是一句话就能让人顿悟想通,那这世间的鸡汤就都成灵丹妙药了,同一则道理应时、应景、分人能有多种解读,能打动人心是因为时机到了,常远这一次出门,大概经历了很多事情。

    常远给的瓜香味霸道,离了两尺都能闻着味儿,邵博闻拿在手里用西装袖子蹭,蹭完了递给他拿去啃,“回得这么急,是不是没吃饭?”

    “吃了,”常远挡了一下,拉开挎包给他看,有些无奈:“在机场帮了人一个小忙,送了我好些特产。”

    邵博闻低头一看,发现露出的食品包装袋上的字体如同藏语,弯弯绕绕他一个都不认识,看图理解的话一包是什么果子、一包是巧克力,但进口加分量足以让他感受到这不是能随便赠给路人甲的东西。

    除此之外,包里还有一堆那种路上随处可见的、叠在一起的宣传单,一支笔,机票存根,和一个绿皮香瓜,这就是流浪汉常远的全部财产。

    “不只是小忙吧,这两袋东西加起来绝对上百,”常远赶回来时间紧急,应该没时间和心情去买东西,邵博闻疑惑地说:“这人还送了你俩瓜?”

    常远想起中午那一幕就想笑,那人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在候机室里睡得昏天暗地,要不是自己拦了一道,等他醒来手机就不翼而飞了。不过他倒也警觉,自己刚跟小偷说上话他就醒了,别看长得没什么危害性,眉毛一皱脾气霎时原形毕露,气场竟然还不容小觑,把油滑的小偷都吓得够呛,屁滚尿流地挣脱着逃走了。

    之后他为了感谢常远,非要送他点什么,常远说不用,问能不能借用一下剃须刀,结果这小哥把行李箱翻成了垃圾场,他带了不少dubai特产,乱糟糟地也装不回去了,常远只好拿了两大包。

    “就是多了一句嘴,无所谓大忙小忙,”常远把剩下那个瓜也拿出来塞给了邵博闻,他小半辈子五讲四美,对于自己的行为有些汗颜,顿了好几秒才说:“瓜不是,这是我从老家的地里……偷的,给你的。”

    邵博闻有点茫然,一下没懂他千里送瓜背后的深意。

    常远用手指捏住他翘起来的畸形中指,心想茫茫人海里能再遇到这个人,上天待他确实不薄。

    “很多事情我确实忘了,但有些我还记得,我们真正开始成为朋友,是98年那天傍晚我饿得受不了,你从窗口递来两个瓜的时候,中间这么多年我们都在错过,现在我也送你两个,是重新开始的礼物,谢谢你愿意等我……”

    这么多年。

    常远闭门造车度日,白天工作、晚上写日记,他不跟人谈恋爱,也不关注娱乐新闻,出了家门才发现,火车上有为分手哭得毫无形象的姑娘,餐厅里有相亲冷场、谈对象不如玩手机的适龄男女,街头巷尾不乏强买强卖的吻和拥抱,甚至连初中的小朋友们都已经成双入对了。

    这个时代的任何节奏都和房价涨得一样快,路上的下班族行色匆匆,是这个城市快节奏的一个缩影,只有邵博闻这种傻子,才肯安分守己地等他想开。

    邵博闻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事来,送瓜在常远看来是友谊的开始,可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件微如毫末的小事,早在更久之前,他就一直关注着这个男孩,不过常远嘴里的“重新开始”让他心里一软,他爱着这个人,所以常远主动为他做的努力让他觉得非常心动。

    他眼里浮起宽厚的温情,嗓音里有种莫名臭美的得意,“知道你喜欢我,才愿意等你的。”

    常远心里噼里啪啦就炸了个电火花,心率蹭蹭地往上拔,他们自重逢以来三个多月了,搁许多人的生命里,足够闪婚孕子了,可是邵博闻几乎没露出过逼迫的意思,常远感激他的耐心,心里却也有些疑惑,他说:“前几个月我对你爱答不理,说实话,你心里不急吗?”

    那次浴室里的吻严格不算强迫,因为常远自己没推开。

    邵博闻笑着坦白,“有时不急,有时能急成太监,看心情了。”

    常远挑了下半边眉毛,像在认真想事情,“我怎么没看见你急成太监?”

    “那我不能让你看出来,”夕阳映得邵博闻侧脸有些红光,眼窝鼻侧有了阴影,目光却暖如深海塔灯,“喜欢应该是一件很礼貌的事,我喜欢你,尊重你,哪怕以后你跟我在一起,我也尽量不会给你找不愉快。”

    常远心口猛地悸动了几下,目光无法控制地往下滑,流过邵博闻窄而挺的鼻梁,落在了略薄的嘴唇上,他用余光在周围扫荡,心里忽然有些理解那些在室外旁若无人亲吻的开放人士了,但有贼心没贼胆说的也是他这种人,他低调惯了,许多冲动也被扼杀成习惯了。

    常言道眼色,说明目光也分颜色,他俩刚接上波长,风吹草动的感觉都逃不过对方的法眼,邵博闻被他看得皮上发麻,有一个瞬间还以为常远会凑过来吻自己,结果他却一动不动,邵老板有一点小小的失望,不过来日方长,这个傍晚已经美得岁月静好了。

    不过要是不准备亲,还是别含情脉脉地对着看了,邵博闻压下绮念问道:“回家吗?”

    这里的气氛轻松自在,常远有些留恋,回家又是孩子又是狗,也没法好好说话,他用食指抵住邵博闻那只翘指,让它看起来与正常无异,很像开会时装腔作势的自己,他说:“再待会儿,下午开会张立伟说我记忆错乱,在你看来我表现得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他忽然问这干什么,但拍个幽默的马屁总是没错,邵博闻说:“你给了他一个王之蔑视。”

    “神经病!”常远果然被逗乐了,笑了半天才说:“我装的,其实那会儿我心里挺乱的,真是没想到张立伟会知道,也有点生气,换在我出门之前,说不定就不是一点了,可能会气疯,我都活得这么努力了你还在我伤口上撒盐,你还是不是人?”

    “不过我这次出门,跟很多借笔借纸的人说我记不住事情,有健忘症,结果他们都说我这不算啥,他们记性更差,我听了很多例子,觉得我的记性比他们要好,而且我日记还写得这么勤快,反正就是瞎洗脑、盲目自信,听完张立伟的话就只想骂他放屁。”

    邵博闻笑得不行,“他本来就在放屁,下次直接骂他,自信的家伙从不会承认自己盲目,你这叫谦虚。”

    “甲方也骂?”常远用眼神斜觑他。

    同行的恋人心里苦,逼格怎么装都会破格,邵博闻勾起挎包背带,拉着他站起来,说:“以后我们自己当甲方,想骂谁都不用住嘴。”

    常远明显是信他在吹牛,“‘以后’是什么时候?”

    邵博闻瞬间转移话题,“走走走,你儿子在家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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