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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冰 作者:薜荔藤萝

      春冰 作者:薜荔藤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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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尊驾好像对敝派执念格外深重。”

    钵昙摩冷冷道:“你们名门正派的人还是这副德行,见缝就给自己脸上贴金。”珠串在手中扯得笔直,长鞭一般挥出。韦清嘉剑势飘忽,出收点刺,总不与他正面相对。钵昙摩不耐,几个起落,珠串在剑身上绕了数圈,正要发力,韦清嘉剑刃左右一拧,妙到巅毫,层层珠线被削断,乌黑木珠半空中迸散开来。

    钵昙摩啧了一声,双手在空中一抓一握,满把的珠子竟如暗器般疾射而出。韦清嘉万料不到他还有这后手,欲退已迟,胸口檀中穴被打中,登时浑身一软。钵昙摩道:“你倒还有点样子。”大步而去,只留下满地发亮的念珠滚落在泥土之中。

    第十五章 鱼肠

    和所有人都分开之后,吴有忧郁地临窗而坐,一边盯着街道对面绸缎铺房顶上挂着的半只风筝,一边往嘴里扔着咸津津的蚕豆。

    世间娱乐只有呼朋引伴才有趣味,此刻除了回家,没别的去处;而他还不回去,不是因为他怕此时被母亲唠叨,也不是怕被父亲打。即使是他这样的人,偶尔也需要独处的时刻。

    他想着方才和那柳爱钟交手时的一招一式。这场干仗给他印象很深,可能因为质量很高,跟他之前的帮派拼搏不可同日而语。柳爱钟的能为显然远远高过滚爬摸打的混混们,高雅所说的“即使输了也不丢人”意有所指,所以他并不觉得如何不甘。不过要说完全心悦诚服,那也未必,毕竟对方的招式他都能看清,也能迅速还击,如果再来一次,说不定他能做出更好的应对。这种似乎只差一点就能摸着的门楣,最叫人跃跃欲试。他手指蘸着酒水,在桌面上胡乱比划。

    “如果他这一拳,这么打过来,我就……”

    他嘀咕了一句,突然觉得什么东西闯入视野的边界。他迅速推开窗,正见着对面屋顶上一掠而过的身影,半块瓦片咕咚一声坠落在地。但总体而言这动静不算大,只是一晃神的工夫,门前站着的几位正在闲话的客人根本都没有抬头。

    吴有却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凭着他见兔放鹰的视力,他已经认出了那是谁。

    他想:“这小子才跟我打完架不久,怎么这时候跑得这样匆忙,跟被鹰追的兔子似的?”拍了几粒碎银在桌上,大步流星地走下楼去。

    钟无射腾挪了数刻,瞅准低矮檐角下到平地上,又狂奔了一会,直至气息不稳才慢慢停下。这一停下,再看四周,全然不识,不过她本来人生地不熟,没几处算认识。环顾四周并未有人追来,心脏怦怦乱跳,想那和尚看着就很不好相与,挂念韦清嘉状况,却又不敢回头探听。身处街道狭长,两边都是精致院落,静悄悄的,偶有一二竹肉相发之声从深处飘来,销魂蚀骨,却又荡悠悠地听不真切。心下正疑惑时,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大老远看你跑得疯马一样,原来是急着见相好的?”

    钟无射吓得差点魂都飞了,猛地撤后数步,再看来人竟是吴有。若平常时候哪能让他这么容易近身,实在眼下心烦意乱,竟连他走到身旁也没察觉。一惊之下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脱口而出:“你怎会在这?”

    吴有笑道:“我还要问你哩。方才说得自己好似情圣,什么非钟姑娘不娶,转头就来这种所在找乐子,倒很对得起那钟姑娘呢。”

    钟无射见他挤眉弄眼,说话又神秘兮兮的,心下突然明白过来,好似被雷迎头劈了一道,白皙脸颊涨得通红,失声道:“你……你说这里是……”“妓院”二字无论如何出不了口。

    吴有道:“整条街都是啊。”一条手臂自然地环过钟无射肩膀,又被钟无射闪电般打开。吴有虽然浮浪子弟,举止没个正形,到底众星捧月的惯了,本想着不打不相识,已经算我宽宏大量,见钟无射不给面子,也就怒从心起,冷笑道:“你情圣也罢,万花丛中过也罢,我最看不起的,是那心口不一之人。”

    这误会真是大了,钟无射哭笑不得,丢下一句:“没法跟你解释。”抬脚就走,想着快快离开此处,另寻安全场所栖身,再做打算。岂料走不数步,脚下突然踩上一条人影,抬头一看,眼前正是钵昙摩,登时呆若木鸡。钵昙摩道:“你可能绕了圈子,并没走出多远。”

    吴有更是目瞪口呆,自言自语道:“这世道是怎了,和尚也来宿娼?”

    钟无射顿感一阵绝望,他竟追来得如此之快,跟韦清嘉的胜负不问可知,还是颤声道:“二师兄呢?你把我二师兄……”

    钵昙摩道:“担心你自己罢。”伸手去捉她肩膀。钟无射猛然后退抽剑,知道两人武功相差甚远,打定了破釜沉舟的主意,长剑唰唰连刺,全是不要命的快攻打法。钵昙摩不闪不避,右手径直伸入剑影之中,曲指在剑刃上一弹。钟无射右臂不听使唤,握剑不住,一时万念俱灭,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忽然耳畔有人吼道:“你快进去!”

    钟无射一愣,睁眼看时,竟是吴有从旁边偷袭,一掌打在钵昙摩后心。钵昙摩哼了一声,侧过身去,吴有自己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得手,立刻使出浑身解数,冲着钵昙摩拳脚相加。钵昙摩一脚将他踢了个筋斗,显见刚才那一掌效用是零,吴有趴在地上还不忘喊:“旁边那宜春院!你快进去!他一个秃驴,怎么敢进烟花地!”

    钵昙摩道:“她一个大姑娘,就好进烟花地。”

    吴有失声道:“他是女的?”

    钵昙摩道:“你是瞎的?”吴有动弹不得,浑身剧痛,眼睁睁看着他出手点了钟无射身上数处大穴,将人扛起来就走,只能把打娘胎里以来学的难听话一股脑泼向钵昙摩背影,声音之大,终于引得两侧娼家纷纷开门围观。

    吴有遭遇这前所未有的大挫折时,高雅正昏昏欲睡地坐在徐良书房里。

    他前两天还表示过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态度,这会已经自动自发前来拜访,可见话毕竟不能说得太满,不然太容易自取其辱。金鞭门弟子表示门主有事出门,尚未回来,但曾嘱咐过,如果高雅前来拜访,请他稍等片刻。这等安排,别说阴谋,阳谋都耻于形容,比起上次尤为明目张胆,乃至高雅觉得如果拂袖而去反倒是正中对方下怀,不管是否因为这个他都没有走。他在房中转来转去,百无聊赖地研究墙上的画。

    那画是高雅数年前之作,题材是专诸刺吴王僚,乍看没什么出奇处,单论画工还很有几处能商榷,唯有专诸手中刺向吴王僚的兵器,不是传说中的鱼肠,而是一整条鱼,好似专诸没来得及将剑从鱼身中抽出,又或者鱼中根本没剑,这鱼就是唯一的武器。高雅瞅着那副画,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画出这样的东西来。他又坐下,努力回想这画是怎么卖出去的。

    徐良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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