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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为奴 作者:诸葛喧之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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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忆少年 ...

    咸涩的盐水带着一股浓重的海腥味,水珠混杂着伤口泛出的粘稠血污,顺着苏越的脸庞流下。

    男人低俯身子,阴森森地看着他,声音低沉厚重:“你便是商国的太子?”

    苏越没有说话,与那男人对视片刻,便将头偏转过去,嘴角绷得很紧,兀自盯着牢狱潮湿的天顶。

    眼前的男人是易北的常胜将军,林瑞哲。这个人苏越认得……应该说,即便林瑞哲化成了劫灰他都认得。

    林瑞哲见苏越默不作声,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他揪起苏越污脏的囚衣,逼迫他正视自己:“说!你是不是真正的商国太子?你是不是叫苏越?!”

    伤口因为剧烈的拉扯而皲裂得更狰狞,四肢百骸都像被利爪撕破。

    痛。

    痛得眼前发黑,耳膜内充斥着嗡嗡闷响,世界在他面前扭曲成黑白墨色,只剩林瑞哲那双含怒如炬的眼眸依旧清晰,苏越隐隐纳闷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昏厥,为什么还没有被日复一日的毒打折磨至死。

    以至于要面对那样一双由憎恨凝成的眼。

    逃也逃不掉。

    脑袋好像在林瑞哲越来越粗暴的质问中重重磕在了石床的尖角上,似乎是有腥甜的红色稠液从凌乱的发髻后淌了出来。

    “畜牲!为什么不说话?莫非你是哑巴?!”林瑞哲的声音像隔了一层海水传来,“苏越!苏越!你看着我!告诉我,萧娜是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杀她?!”

    为什么要杀她?

    喉咙里突然发涩,是啊,为什么要杀她呢?他模模糊糊地想,自己似乎天生就喜欢餍享杀人的快乐,看到溢满在他掌心的粘稠血液,就会有种颠覆生死的优越感,听着别人恐惧的尖叫,看着别人扭曲的表情,眼珠瞪出,额角暴出筋络,他便会说不出的满足。

    从小,苏越就喜欢扯掉蝴蝶的翅膀,喜欢剪断鹦鹉的华羽,喜欢在相貌出色的宫女脸色刺字,一言蔽之,他喜欢毁灭一切美丽的生灵,让他们在他的手掌心中露出最卑微下贱的模样。

    每当这时候,他就会微笑——无论再美的东西,再美的人,到死的时候,其实都是同一副丑陋嘴脸。

    什么天生丽质?什么温文尔雅?笑话!这些根本不存在!他无数次证明了,世间的美好都是装出来的。

    可是五年前的那一次交战,公主萧娜对他而言,是多好的筹码?为什么他不肯加以利用,而是要一意孤行地活活把她烧死,烧得只剩焦骨呢?

    带着这样的困惑,苏越闭上眼睛,记忆深处的一重青铜大门缓缓打开。一束来自十二年前的秋日阳光堪堪照进了他阴暗的心底。

    十二年前,商国还没有立太子,商王有三个儿子,苏越是仲子,庶出,上头还有一个儒雅沉稳的哥哥。

    哥哥有远谋,知礼义,深得商王欢心,满朝文武都认定他不久以后便会被封为太子,于是都谄笑着聚在了他的身边。

    也是,自古伴君如伴虎,立嗣这步棋,只要走错就是掉脑袋的事,在这样局势已定的场面下,谁还会去管那个可怜巴巴的二公子呢?

    那时候苏越还小,十五岁的少年。平凡甚至是有些难看的长相,低调的作风,让苏越活在了宫廷的角落,没有任何人关心他,包括他的父王。

    商王似乎是觉得,苏越这个一无是处的儿子是可有无可的,所以尽把艰难的战役推给年轻的苏越去领,苏越很想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战死边关的战报传到朝堂,端坐在王位上的那个中年男人,是会假惺惺地洒两滴眼泪,还是干脆连装都懒得装,开怀大笑呢?

    真是悲哀,那个明明是自己的父亲,却五六年打不到一次照面。身为公子,却终日介枕戈待旦,朝不虑夕,活得连那些谄臣都不如。

    苏越不喜欢照镜子,他不想看见自己毫无是处的相貌,商王长得没有王者之风,倒像宫门外的车马夫,苏越不幸长得像父亲。其实苏越很好奇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模样,在他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跟母亲有关的片段,那个女人似乎身体很弱,生下苏越不久后便过世了,不知出于什么古怪原因,宫内没有一张母亲的画像。

    然而好奇归好奇,嬷嬷叮嘱过他不准问和他母亲有关的事情,所以时间久了,苏越便就渐渐淡了这个念想。

    秋日已至,满山红枫如血,天空喷薄出火烧云霞,仿佛水中倒影,和坡崖上的枫树交相辉映。

    苏越的人生在这样一个秋日发生了转折。在这年秋天,苏越原本漫不经心,无人可居的胸腔里,终于走进了另一个少年。

    那天苏越率轻骑突袭易北粮仓,却不料中了易北的埋伏,毒箭根根没入,他在仓皇逃离的过程中跌下马背,摔进了旁边疯长的苇草从中。

    用力拔出胳膊上的箭镞,箭头是莲勾爪,狠狠一扯,便是大片血污,粘乎乎地带下一团模糊血肉。

    苏越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他闭了闭眼睛,将裹挟着自己血肉的毒箭仍到一边,虽是满头冷汗,痛得肌肉痉挛,但仍旧一声不吭,也不肯流一滴泪。

    他从小便不喜欢哭,因为他哭了,没有人会难过会心疼,所以哭了也是白哭,哭给谁看?谁稀罕他的眼泪?

    “搜!一寸一寸地搜!那小子负伤了!跑不远,肯定就在这附近!”不远处传来雷霆般地铁蹄震踏声,易北国的人在大声呼喝着。

    苏越下意识地往苇草中缩了缩身子。

    他知道自己很难逃过这一劫,除了这片苇草,旁边一个浅水洼,其他都是大路,苇草丛后便是陡峭山崖,他退无可退,只是等着易北人搜到自己,坐以待毙。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苇丛深处传来了一阵急促地爬动声,他费力地扭过头,只见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正猫着腰,动作敏捷但幅度很小地快速移过来。

    “你……”

    “嘘,别出声,含着这个。”少年移到苏越身边,把一脉柳叶似的草递到苏越嘴边。

    情况紧急,除了相信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苏越别无选择,便按他说的做了。

    在少年的帮助下,苏越爬到苇丛的最边沿。少年对苏越说:“你跳下去,我去对付他们。”

    “下面是悬崖!”苏越叼着草脉,含混不清地说。

    “啧,叫你跳你就跳,放心死不了。”少年对苏越说。

    易北骑兵已经下马,开始涉入草丛粗鲁地搜捕了。

    少年着急地回头看了一眼,见苏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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