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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月影 作者:如是谁说

      “唉,”玄月嘟起嘴来,那无害的表情令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同那种邪恶的地狱之花联系到一起,“都怪我,如果我能同时对你两个施幻术就好了。”

    玄月说着说着,竟颓然地摇了摇头,似乎对五感尽丧的月影感到无比遗憾。

    “你说的当真?”沈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袖中的折扇不知何时已横在手中。

    “骗你做什么?”玄月斜睨了一眼,“那个大美人应该跟你在一起,他什么样子难道你还不清楚?”

    “他不在我这儿!”说着,沈寒伸出手来,“你快将那尸香魔芋的解药交出来,或许我可以饶你不死。”

    “解药?我可没有。”玄月两手一摊,“那个大美人也曾问我要解药,如果我知道他真会傻到为你以血还血,估计我一定会给他。可是,我压根儿就没有解药啊。”

    一张纯美的脸,在沈寒的眼里却是丑陋无比,他冷笑着握紧折扇一步一步向玄月走来。

    “放肆!”

    “退后!”

    “保护世子!”

    嚓楞楞,长矛撞击的声音响在耳畔,沈寒垂着眸,脸上的笑容似凝固了般,僵硬中却透露出阵阵寒意。

    “我再问你一遍,解药呢?”沈寒的声音的不大,可是每一个字听起来都令人胆寒。

    “我根本没有解药啊!”玄月闻言,委屈的似要哭了。

    “那……好!”

    话音甫落,折扇飞起,只听“当当”几声响,拦住沈寒面前的矛尖便被齐刷刷地削去。

    众护卫见状,无不大惊失色,拼了命地用身躯护住玄月,失去矛尖,哪怕只剩根木头,也紧紧握在手中,随时等待着跟沈寒拼命。

    “哼,”沈寒略一挑眉,无情的眸光扫在面前的每一个人脸上,“原本,我只想杀他一人,既然你们如此忠心护主,那么我便成全你们。”

    说着,沈寒再无顾忌,只见手中的折扇时而铺开,时而并拢,一开一合中,但闻哀鸣之声不绝于耳。

    “快去禀告皇上。”

    “保护世子!”

    当见血的折扇终于如愿横在了玄月的颈间,沈寒的面前不禁出现了月影的身影:

    “你的手是用来医人的。”

    沈寒心中一恸:阿影,今日我便为你破例,势要为你报仇!

    许是玄月命不该绝,千钧一发之际,宇文卓与江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放肆,简直是胡闹!”宇文卓怒道,“沈寒,你这是做什么?还不放手?”

    “阿寒,快将世子放了。”江隐急道。

    沈寒注视着面前的江隐,摇了摇头,手上的力道又紧了两分:“阿隐,旁的事情,我可以听你的,可是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他。”

    “阿寒,不要胡来!”江隐努力地沉住了气道,“有什么事,慢慢说,他可是北泽的使臣,北泽乃我天霖友邦,不可意气用事。”

    “嗬!”沈寒眸中的杀气不减分毫,“北泽是天霖友邦如何?我只知道杀人偿命!”

    “阿寒,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要……”

    “阿隐,不要再说了。”沈寒生硬地打断了江隐的话,“你可知,是他对我施下幻术,尸香魔芋乃地狱之花,种此毒,产生幻觉被人操控,若无解药,终生成为其手中之傀儡。”

    此言一出,别说江隐,就连宇文卓的心头都为之一颤。

    “月影为了救我,不惜以血换血,”沈寒深吸一口气,又道,“如今,只怕他即便不死,也已五感尽丧成为活死人了。”

    “阿寒,”江隐忙道,“既然自那日起,我们都未见过月影,说明,他可能还有活着的希望。为今之计,我们只需多派人手,细细查访,说不定还能找到他。”

    “先杀了他,再去找月影。”沈寒冷冷道。

    “阿寒!”江隐闻言急道,“就算月影对你有救命之恩,可是你为了他一个人,便要枉顾天霖与北泽两国的友邦之盟么?”

    见沈寒不为所动,江隐心头亦是十分气苦,索性分开众人,直直地来到沈寒近前:“阿寒,今日你若想杀了他,便先杀了我!”

    “阿隐,你!”沈寒见状,虽然心中有千般恨,可是终究还是缓缓松了手。

    随玄月前来的北泽侍卫见状,赶忙一拥而上,护着玄月后退数步。

    宇文卓见玄月已然脱险,赶忙上前施礼:“世子殿下,您受惊了。”

    玄月却不以为意道:“没什么啊,我倒是觉得有趣得很,没想到这天底下还真有这般有情有义之人。”

    “将沈寒拿下!”宇文卓一挥手,上来两位带刀侍卫便一左一右将沈寒缚住。

    “别呀,”玄月见状,倒蹙起眉头上前相拦,“其实,我蛮喜欢这小子的性情,他跟那个美人,一个宁肯自己五感尽丧也要以血换血来相救;一个抛却一切也要为那个美人报仇,真是难得啊。”

    宇文卓闻言,只是微微一笑,一面命那两位侍卫将沈寒押至祥宇大殿听候圣裁,一面令人护送着玄月同往大殿见驾。

    一路上,沈寒沉默不语,到了大殿,见到宇文炀也不肯为自己申辩。倒是玄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不断为沈寒求情。

    自从灭了东钺,宇文炀的心情大好。今日之事,对宇文炀而言本就无关痛痒,沈寒是生是死,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的决定而已。他见玄月亲自为沈寒求情,自然愿意卖个人情给他。

    于是,宇文炀下旨:沈寒冒犯来使,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杖责八十。

    圣旨一下,即刻行刑。

    大殿之上,歌舞声再起,宇文炀与群臣们推杯换盏,似乎要不醉不休。

    坐在角落里的江隐,此时的一颗心却早已飞出殿外,他似乎已然听到那厚重的廷杖击打在皮肉之上的声音……

    一、二、三……四十五、四十六、四十七……七十八、七十九、八十。

    每一杖都杖落无情,杖起见红。

    行刑之人原本是要将沈寒绑住,因为以往被施以此刑的犯人,都会被捆在刑台之上,以防因挨不住痛摔落在地,再打伤其他位置。可是沈寒却只是直挺挺地俯卧其上,双手紧紧按住刑台的边缘,将眼睛一闭,任由执行人施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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